霧 — yingju-Lu

一日夜晚起了大濃霧。從異地多年後再回來，這霧像勾起我青少年時期的回憶，遙想國、高中求學時期每日必須早起，在嘉南平原上很容易會遇見大霧。

夜晚時清冷的風、略涼的溫度，混合白日盡去後殘餘的味道，像來自大地，再與夜晚凝結的溫度相遇，沉浮在空中。

這空氣中餘燼般的氣味，我描述過好幾回，每次寫完都覺得沒有道盡真實的那種情境，但我再也描繪不出來了。對於這種又像是從郊外飄來燒著柴火的味道，又覺得像是帶著蓮蓬枯槁乾燥如煙的味道，有時甚至覺得是焦烤的龍眼味、、、，卻不知道夜晚飄來的是什麼？總是和柴火有關！很古老的一種記憶，像白河才有的，就像那晚的霧。

霧送給我一整本彷彿彩繪集的印象，像晨曦中的薄霧，在黎明所射下的第一道曙光中，慢慢引退至山腳下，那情景我時常在夏日白河的黎明中見過；國中時，曾經摸著濃濃大霧在馬路上緩緩前行，我們必須把速度放得很慢，單車像隱形機械人排成一長排在馬路右側前行，早晨不到7點天昏地暗的。可是這霧很有趣也很奇妙，濃霧之後散去，天劃開，那日會是一個極度晴朗好日子。霧有時又像一首小夜曲，曾經出現在夢裡，那感覺就像夢有彩色和黑白之分，我夢中的霧境就是彩色的，吟唱著一首美麗的詩歌；也許，幻想也來自霧之精靈呢！印象至深的便是旅程南德Ramsau時所經驗的霧景，霧在眼前瀟灑地飄來飄去，伸手卻不見五指真能如是詮釋，那也是我第一次在旅途中遇見這樣的景，那時的霧朦朦朧朧的，很獨特的美，卻也有一種失茫的困惑感。

 

冷冷的夜色，街燈霧景，像沾濕的睫毛偶爾晃動一下，燈影微微閃爍，眼睛是我。

屋宇也泛著薄霧，像紗幔一般，我很仔細地看，這景不是我想有就有，我已經很久不曾擁有這樣的夜晚。

遠遠的，

霧連著燈，

連著遙遠墨黑的一種藍，

墨綠、

橘黃，

最終，霧在我的眼睫毛上晃動著。

那夜過後無獨有偶，昨日10號清晨，白河整個天地始終瀰漫在濃濃的霧色中，太奇特了！才想著很久沒看見早晨的濃霧，而這濃霧真是我長久以來第一次再見的大霧，一直到早上9點我拍下照片之後，陽光才慢慢地掙脫濃霧的枷鎖，灑下一整日燦爛的光輝。想當然爾昨日戶外極熱，但天空極度極度晴朗，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一朵雲飄浮，磚石屋瓦閃爍著反射的日光，灰鴿在電線桿上休憩，淘氣的麻雀一整天叫個不停，屋內和風徐徐吹來。12月的入冬，你相信嗎？像夏天，陽光曬得皮膚發燙，我還穿著薄薄的秋衣。

——霧  yingju-Lu